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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將北約這一冷戰軍事集團工具化，為其霸權戰略服務，使歐洲對于“戰略自主”的必要性有了更明晰的認識。同時，亞太國家領導人缺席北約峰會，也反映出北約“亞太化”進程面臨困境。未來北約在歐洲乃至更廣范圍安全事務中發揮的作用，或許僅是維持組織運轉和既有架構。

6月24日至25日，北約峰會在荷蘭海牙舉行。此次峰會因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宮后首次參加北約峰會，以及伊朗和以色列激烈軍事沖突觸動全世界敏感神經而受到各方高度關注。

然而，北約作為“冷戰遺物”的軍事集團性質及其長期依賴“群主”提供公共產品的行為模式，正遭遇來自美國單邊主義和歐洲戰略覺醒兩方面的解構，而其通過“樹靶子”“挑事端”來強行打“興奮劑”的路徑也正面臨越來越多的挑戰。

北約戰略工具化

北約遭遇挑戰的本質，實則是美國長期認為其在財政和軍事上的“單方面投入”與收益不成正比，同時美國又要推動北約組織及其盟友為配合其轉型做出更多貢獻。這使得北約的功能從冷戰時期的軍事威懾，擴展為美國鞏固霸權、實施戰略遏壓的工具。

因此，美國自冷戰以來，歷屆政府都曾不同程度地要求盟友增加防務開支。特朗普第一任期里，美國與歐洲盟友就防務開支爆發激烈沖突，法國總統馬克龍拋出“腦死亡”論，2019年北約首次在共同聲明中煽動“中國威脅”論調，均反映出美國“既要又要”給北約轉型帶來的影響。

2022年烏克蘭危機爆發，歐洲安全觀和安全感的急劇轉向給北約以煽動威脅來強化存在感的邏輯注入了強心針，同時拜登政府更多借助安全供應和承諾，通過販賣恐懼和威脅來引導北約及歐洲盟友朝著既定軌道轉向。

當前的美國政府則是在“美國優先”的議程驅動下，以更加激進、更加直接、更具霸凌和脅迫的方式來實現美國對北約的戰略塑造，即“減負歐洲、圍堵亞太”。

歐洲的搖擺策略

然而，對于歐洲國家而言，美國對北約安全承諾特別是落實第五條款的立場動搖，極大損害其繼續在北約框架下參與和投入的收益，亦使其對歐盟框架下的“戰略自主”必要性和緊迫性有了更加明晰的認識。因此，歐洲國家開始謀劃在特朗普政府“獅子大開口”的趨向下因勢利導，以“拉住美國”“做強自己”兩條腿走路來避免美國突然掀桌的極端情況。

此次海牙峰會無論在議程、立場和安排上都將“避免激怒特朗普”作為首要任務，如前荷蘭首相、北約秘書長呂特不斷渲染“占GDP5%的防務開支目標”將在此次峰會達成協議的輿論氛圍，正式會議議程也更多圍繞這一數字展開，甚至主要會議僅設置3小時來防止“節外生枝”。

而從成員國來看，德國、法國等國均對于5%的目標或進一步擴張防務開支抱有一定開放態度。從迎合美霸權擴張邏輯來看，呂特在峰會期間的一系列言論很大程度上不負責任地煽動對抗和分裂，偏離其過往務實穩健的行事風格，反映出歐洲拉住美國的急切心理。

由此來看，北約組織及歐洲國家正開始以“盟友管理”的方式來防止北約突然崩盤等極端情況發生。

然而，歐洲國家在“美國回不去”的預期下，其表面迎合美國的策略實則暗藏保留。例如，呂特強調5%的目標包含3.5%“硬安全投入”以及1.5%“國防基礎設施投資”的組合結構，德國總理和防長亦強調“投入應重在能力建設而非數字比重”，法國則將5%的目標放到了2035年的遠期規劃中。而歐洲各國加大防務投入的大趨勢，亦與歐盟主導的“歐洲再武裝計劃”等防務框架進行協調與整合。

發展面臨阻力

不可否認的是，美國脅迫北約窮兵黷武以及擴大對抗面的雙頭并進趨勢，正面臨更多客觀阻力，其發展過程將遠遠低于美國戰略預期。

意大利防長拋出的“北約維持現狀則毫無存在必要”言論，西班牙首相桑切斯公然呼吁“不參與、不跟進”5%目標的態度，都反映了一些歐洲國家對陷于美國施壓威懾泥潭，難逃安全困境惡性循環的擔憂和反思。

日本、韓國、澳大利亞領導人缺席北約峰會，亦反映出美國力推的北約“亞太化”進程面臨困境。在北約安全產品供給能力不斷受到質疑的背景下，地區國家開始思索“綁上軍事集團戰車能夠得到什么”的問題，以及在美單邊主義不斷侵蝕盟友經濟、安全利益的背景下，迎合美國乃至參與地區安全對抗有何意義。

因此，未來北約在歐洲乃至更廣范圍安全事務中發揮的作用，或許僅僅是維持組織運轉和既有架構。

（作者為北京語言大學一帶一路研究院副研究員）